搖滾──狂飆的年代 Rock 'n Roll:Down the Flaming Road(再版中)
旅途上的音樂以及其他
旅程的起點, 曼谷

旅行於我,從來只有方向沒有規畫,此番變成音樂的旅程,很不經意但真完美。
這是第三次跟孩子橫越美國,決定往下走墨西哥灣,是因為「Gulf Coast Highway」這首歌很符合彼時心情地在耳邊響起。

 The only home we’ve ever own
 It’s the old house here by the road
 When we die
 We say we’lll catch the black bird’s wing
 We’ll fly away together
 Come some sweet blue bonnet spring

我很喜歡,以忠也喜歡。他暑假到曼谷來看我時學會了這首歌,甚至想在身上刺隻黑鳥,跟他說黑鳥可能是烏鴉,他才算了。真是好險。

 
台北,颱風居然黃牛

到台北的主要節目是「閒走@東南亞」新書發表。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利用這次新書發表「出櫃」。

嘻,嘻,同志們,不要興奮,此櫃非彼櫃。

原因是我早就自知甚明地放棄了賣文為生的想法,改行當街頭藝人可能比較實際,所以臨老學吉他、練唱,不過都是在自己家關著門唱給自己聽。這次我決定把新書發表會變成「新人」發表會,除了我自己之外,以忠在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也練了一些歌,我以我們父子黨一起「出櫃」。

我,已經是過氣天王了。以忠可不一樣,他是未來天王,因此當天還邀了幾家經紀公司派出星探,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最後選的會是我。

這可不是亂說的唷。以忠小時候很可愛,我曾經帶他去紐約一家經紀公司面試,結果你知道嗎?我不小心聽到那位助理跟他老闆說,「我覺得這個爸爸比較好ㄟ」。哈,哈,哈,哈,哈……

總之,這次的音樂之旅就從台北的新書發表會開始。我很開心,能跟自己的孩子同台表演,那種後繼有人的感覺太棒了、太傳承了、太長江後浪推前浪了。
 

最重要的是,經過那次,以忠對音樂的興趣已被澈底激發。這才是最大的收穫。

只是發書當天正好碰上颱風,出版社前一晚半夜問我是否延期,旅館電視上哇賽一個很大的圓圈正好在第二天下午一時發表會預訂開始時間罩住全台。
真有夠衰只好延兩天,可是怎麼通知朋友呢?管它,先去便利商店買飲水、乾糧、土司或是蠟燭之類,準備過個已經三十年沒過的颱風夜。

我哪裡知道台灣的氣象報告是這款。

第二天風調雨順青天白日只是滿地水,大學上下舖的蔡震宇掛電話來,「喂,梁二,你在哪裡?馬的,我在『海邊的卡夫卡』,一個人都沒有」。

太扯了吧,連個改期佈告都沒有?難道要大作家我一個個通知。後來知道果然不少人撲了個空,也不知怎麼聯絡我,我也沒帶聯絡簿在身邊。這個,好像叫作失之交臂,是吧?

還好啦,諸位,沒 Miss 掉什麼。

 
 
波西米亞大本營, 格林威治村

紐約,這個我住過十五年從未厭倦的城市,去過最多的地方就是格林威治村。曾經把將近兩千張唱片賣到那裡的舊唱片行,在麥督皋街學過陶藝,朋友來一定去費加洛咖啡館坐坐,也在那邊及附近看過無數藝術電影,什麼都沒有或不想的時候,就在華盛頓廣場坐坐曬曬太陽,有雜耍有音樂還有不那麼鬼鬼祟祟、東晃西搖想賣「東西」給你的毒販。

還有什麼比這個地方更好的音樂旅程起點呢?那間鮑柏。狄倫、吉米。亨德瑞克斯……被世人認識之前都廝混過的 Wha? 酒吧依然靜靜地站在街角。光是這名字,就值得一看。

可惜的是,費加洛咖啡館不但沒開而且還一副收攤的樣子。經濟,真的這麼差嗎?

當然還是不免繞到華盛頓廣場,四周是掛著紫色校旗,讓孩子驚詫不已的紐約大學校舍,他們從來不知學校可以沒有校園。廣場其實就是紐約大學的操場,一堆人或坐或臥或直躺或斜靠著曬太陽,一個不知什麼來路的交響樂團坐在塑膠椅上聚精會神地表演,有塊地方被圈起來,各式各樣的狗在裡面社交戲耍,主人則在外邊打屁互吊。
當然有音樂。幾個看起來互相不是很熟的人在一起唱歌,彈吉他的是白人、吹口琴的像西班牙人,唱的那位是標準黑人靈魂樂嗓音「Sitting on the Dock of the Bay」。

多美滿的下午,一毛錢也沒花到。

然後,在積鬱著超過百年氣味、滿地口香糖污漬的昏暗地鐵車站月台,已經被來來往往等車者坐得發亮木質顯然很好的長椅上,低著頭的黑人跟一把很破舊的劣質吉他,居然可以發出那樣動人、讓以忠急切問「他唱的是哪條歌?」的聲音。

唱的是 Tom Petty and Heartbreaker 的 Free Falling。
 
 

憂傷的大眼睛, 謝爾西旅館

曼哈頓二十三街上的謝爾西旅館(Hotel Chelsea),是美國波西米亞文化的重要地標,太多藝術家住過這裡,狄倫在這裡「Staying up for days in the Chelsea Hotel/ Writing Sad Eyed Lady of the Lowland for you」。這個 You, 就是也許是狄倫一生最愛的 Sara Lownds。

她的眼睛真的很大、很憂傷。

一九六零年代的某段時間,狄倫和 Sara 同居在這裡的一個房間,問題是那時他還和民謠天后Joan Baez 在一起,三人行了一段時間 Baez 才知難而退。

唉,人事皆非了。還好,謝爾西還在,讓我們還有地方追念一下那個色彩炫麗的年代。

謝爾西的櫃檯也頗親切,跟那裡的文化很鍥合,「大廳隨便你們拍,裡面就不可以了」。大廳真的很美,滿滿的文化氣氛。拍拍就走吧,很貴呢,百年老旅館,一晚要三百多美金。

 
 

賓州 馬丁吉他總部

其實一直到五十歲才知道吉他有這麼多種,以前買過幾把,全都買成古典吉他。難怪一直練不成,原來買錯吉他啦。

五十六歲時買了一把馬丁吉他,我就知道不會再去碰別種吉他了。

馬丁吉他外表平實無奇,可是音色真好,最重要是好彈。我記得台客搖滾天王伍佰曾經說過,「什麼叫作好吉他,好彈的就是好吉他」,他就是馬丁吉他愛用者,其他如艾瑞克。克萊普敦、尼爾。楊都喜歡用馬丁吉他。我們此次在納許維爾參觀鄉村音樂名人堂,裡面簡直就是馬丁吉他博物館,從古時候到現在,這些鄉村歌手用的幾乎全是馬丁吉他。

對我而言,馬丁吉他的唯一缺點就是稍嫌脆弱,我買的那支上次到美國送給以忠,他寶貝得要命,結果洛杉磯、舊金山、紐約一路玩到墨西哥提璜納時竟然發現琴身裂了一道縫。

送去修的時候,對方瞥了一眼就說,「航空公司搞的,對不對?」。聽了這話就放心了,顯然碰到行家,就要以忠把琴留下給他們修。

我後來在曼谷買了支二手的 D-16GT,這次帶著上路,到了美國居然也出現了一條裂痕。還好馬丁總公司就在我們旅程的半途,本來就要去拜訪、參觀。

那位技術人員也是只看了一眼,就問我們是不是從外國來,他判斷是濕度變化引發的裂痕。嘿,也是內行人。
這支 D-16GT 由於是老吉他,還有琴弦過高的問題,乾脆就留在那邊修理。回到曼谷之後竟然像思念情人一樣,每天想呢。

然而吉他比情人好多了,永遠靜靜地等在那邊,你善待它,它永遠給你能夠想像到甚至更溫柔的回報,永遠不會背叛你。還有,還有,吉他的曲線不會隨著年齡變形。

 
 

維吉尼亞 和樂(Hohner)口琴公司

現在流行的衛星定位系統(GPS)真是神奇,想去哪裡都找得到。

我在曼谷買了支和樂(Hohner)口琴,結果其中一個音出了問題,曼谷無法維修,上網找了美國和樂服務中心,巧了,也在旅程的半途。

以芃用她的 GPS 很快就找到位置,離開維吉尼亞州大姐家後就直驅和樂公司。在美國住過這麼久,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就是很多生意都在鳥不生蛋的地方,生意卻作得火紅,Hohner 也是一樣。

結果他們還真是標準美國人,懶得修,建議我換一個,可並不是免費,而是跟買個新的價錢差不多。管他啦,跑了這麼遠的路,就再買一個吧(...精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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