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療劇場:魔藥學教授的奇幻煉金術
【自序】

幸會了,歐若拉女孩

 

 

行文的此刻,來到了作者序……;偏偏此刻的我,卻被自己給困住了。

十八年不算短的歲月,帶著一個善良易碎卻高敏感孩子,或許從生理上的構造來看,我是一個「父」兼「母」職的爸爸;殊不知從功能上的角度觀之,更多的時候,我比較像是一個「母」兼「父」職的爸爸……

單親的世界很殘酷,無論你怎麼兼來兼去,它壓根兒就是老友杜思慧講的《單人表演》。然後我就在各種忽而爸爸忽而媽媽,時而朋友時而教練的各種角色切換中,父女倆過著《打漁殺家》相依為命的生活。

葳葳年幼時,曾因父母的離異導致重度失語(詳見《學會貧窮:失語稚女單爸網誌》)。形影不離帶著這個孩子的生命歷程中,原以為九歲那年爸爸再婚,上帝總算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未料這個極度控制慾難以溝通,對待孩子又徹底斯巴達的繼母虎媽,這些年就在她自己無形複製原生家庭(妻子對待丈夫,母親對待子女)的舉止中,毀掉了接枝家庭的親子關係,也理所當然毀掉了自己的婚姻。

葳葳國中畢業的那個端午節(二○一八年)暑假,虎媽繼母因著爸爸不在家,孩子在家唱歌洗鞋時,正在睡覺的她情緒失控,憤而便把這個孩子掃地出門。當我得知此事後,原本為了顧及婚姻與家庭的完整,總是處處隱忍事事退讓的我,決定為了受傷的孩子,從此不再隱忍不再退讓,第一時間帶著被掃地出門的葳葳,咬著牙用信貸跟銀行火速借了一筆錢,買了一間極簡的公主屋安頓我們父女同時;也通報家暴中心與尋求律師,協助這個被完全毫無悔意與歉意的繼母,搞到重大傷病導致身心障礙的可憐孩子。

以前和繼母住在豪宅時,葳葳覺得那裡不是家,倒像個凶殘巫婆囚禁小孩的地窖。善解人意的葳葳由於害怕破壞父母的婚姻關係,總是逆來順受地任由這個女人背著爸爸,處處苛待言語羞辱,甚至動手責打她。幾近喪心病狂的那人在家庭生活中,諸處「以虐待當管教」的粗暴方式,對待一個從小被生母離棄,本已極度需要渴望母愛的同時,偏偏那繼母又時不時地,用破壞親子關係的言語,挑撥著我和孩子的血肉親情。

記得葳葳曾跟心理師與精神科醫師說:為什麼我媽媽愛我的方式,和我同學的媽媽愛他們的方式很不一樣?我媽媽愛我的方式,讓我好痛苦好痛苦……;難道「媽媽的愛」和「爸爸的愛」,一定是如此地天壤之別?

每當爸爸和繼母出門工作,同時不在家的時間,繼母說一個小孩在家浪費水浪費電,要她放學不准直接回家,硬是把她往家門外趕。明明有家但歸不得的孩子,只好選擇去公共圖書館或家門巷口的便利商店,待到家裡有人之後才能返家。除此之外,許多苛待孩子的生活種種,再再構成我們婚姻之間的關係衝突。但她總說我太寵孩子,甚至飽受童年創傷的她,還用合理化的語氣跟孩子說:「我媽媽這樣對我我都沒有恨她,所以妳也不能恨我……。」無奈愈聽話愈痛苦的葳葳,終於在繼母將她掃地出門後,徹徹底底心灰意冷,並且不願再對所謂的「母愛」,存有任何的遐想與期待。

 

孩子的成長歷程中,那人總說葳葳叛逆非常難教。但所有認識葳葳的長輩都知道,她是一個非常乖巧貼心的好女孩。一個和孩子從頭到腳不對盤的繼母,像極了一個酒後肇事的恍惚者,生活中她以虐待為管教的扭曲性情,在親子互動的過程中,不時複製著她自己走不出來的童年傷害,並且將她自己童年傷害的陰影,加害在一個孩子身上,造成另一個無辜生命童年的創傷。葳葳在那段非常關鍵的成長時期,那人(也許有意,也許無心地)徹底搞病一個,心思極其細膩的高敏感少女。這也讓晝夜帶著少女,為求生活衝州撞府的父親,必須得在工作時分出心神,時時擔憂這個「情緒故障」的孩子,會不會在爸爸視線範圍之外的校園生活,製造什麼讓我七上八下的特別節目,打亂爸爸一整天的工作行程。

說真的,帶著一個這樣的孩子,日子過得很不容易。以前不理解孩子發病時的「怪異行為」,總覺得她在胡鬧。後來透過醫生的細細說明,才知道這些「怪異行為」的背後,如果主要照顧者稍微用心地回溯思考,其實這當中可以爬梳整理出一個,能夠掌握甚至提早防範的微妙週期。因此當我抓住了葳葳犯病的週期,相對也較能判斷孩子的舉止,是「發病」而不是「鬧事」時,我才真正進入這個孩子情緒極速流變的脈絡。

葳葳的情緒很像極光,雖說何時爆發且會爆發到什麼程度,當下無法精確掌握。唯一能夠判讀的是,倘若主要照顧者夠了解她時,相對較能更精密判讀歐若拉女孩情緒爆發之前,種種可能會有的相關前兆。後來我把這樣的週期概念,如同陳述家書地說給葳葳聽,她才漸漸地從一個無意識發病的無病識感之人,轉化為透過內觀自我覺知形塑病識感後,進而判讀分辨何謂「發病」與何謂「不順心」的細微差別。

 

因著葳葳進入到芳療世界的我,慢慢發現萬千種類的各式精油,只要你夠熟悉它們,自然能夠善用這些人間好物,不止平衡葳葳身心上的需要,同時也能平衡每一個人,在不同的情境狀況之下,大大小小輕重不一的深淺需求。奇妙的是,百分百上好的精油,如果你能正確的使用,除了對人體身心上有正面直效的幫助之外;更妙的是,不少探討命理玄學的相關書籍甚至還直言論述,那些本體本就帶著各種能量的精油,內中的氣息與靈魂,無疑亦承載著改運造命的超自然療效。

我並不是一個崇尚怪力亂神的神祕主義者,但是當這些改運造命的論述,一旦你一一嘗試「升階解讀」後便不難發現:所有改運造命的具體確據,均來自於當事人的某個當下,因著領受到某支精油的能量,導致原本卡卡憋憋不順心不對勁的那個自己,透過嗅覺、膚觸,乃至任何一個能夠與這支精油產生串流鏈結的方式後,便能瞬間感受這位芳香精靈所帶來的療力,經由它療動你的感官觸動你的神經,進而讓你因它身心感到愉悅,彷彿改運造命那般的神奇果效。

從二○二○年十一月底,我拿到第一張由台灣芳療教母:卓芷聿老師所頒發的芳療證書後;直至二○二一年的三月初,我在卓老師深入淺出的悉心教導之下,先後通過初階與進階的芳療認證,以及考取了香水調香師的資格。篤信基督的卓老師總說,上帝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芳療師,因為所有的芳療,也都是來自上帝奇妙的創造。

這些日子透過神奇的芳療,目前除了成功戒斷葳葳睡前的安眠藥(爸爸芳療初階證照的成果)同時;體內控制身心平衡的長效針,劑量也隨著我為葳葳研發的「早安少女」精油配方,終於在二○二一年八月醫生的正式宣布之下,總算調降驟減了一半(爸爸芳療進階證照的成果)。謝謝主治醫師對於芳療輔助治療的信任,更謝謝醫療團隊願意讓父愛芳療師,透過芳療結合身心醫學用藥的裡應外合,幫助孩子可以加速地復原。

 

回首這些時日,陪伴著歐若拉女孩的成長,對於一個原生家庭薄弱的單親爸爸而言,即便十八年來時時刻刻都是極美的親情故事;殊不知這所有事後看似美好的人間佳話,一旦還原成當下時空的分秒經歷:每一刻都很痛苦,每一秒也都很椎心。我跟葳葳說,生命中每一段父女同度的困境當下,爸爸都會陪好陪滿。但是倘若人生能夠選擇再重來一次:「我。抵。死。都。不。要!!!」因為長年生不如死的艱辛歷程,對於一個有願有夢的男人而言,做為一個袋鼠爸爸真的是太痛苦太痛苦了。也正因為這段歷程如此的痛苦,才讓即或全文都已完稿的我,卻因著人仍在苦痛中,找不到一個可以舒適發言的角度,遂讓這篇作者序冰鎮了好一段時間。深深感謝這段期間出版社全體同仁忍耐包容,那個無時無刻皆不生活在刀劍中的我,尤其編輯台耐著性子,一不加壓二不催稿;直到當我慢慢有能力,可以褪去社會菁英的表皮華服,鼓起勇氣赤身露體,帶著全身的燒燙傷,勇敢地透過這篇和讀者對話的交心文,眼眶濕熱毫不閃躲地站立在四方諸位的面前。說真的,要我穿著燕尾服和大家談笑風生,不痛不癢地講述著這一段故事,其實我可以,但那不是真的我。但求當我選擇帶著體無完膚的真面目,來和大家交會相見時,企盼大家也不吝惜地給我和孩子一些,能夠再繼續往前走下去的力量。

有別於霍格華茲神祕迷人的史奈普教授,當你揭開這本書時,歡迎您蒞臨芳療劇場,觀賞真人實事版魔藥學教授:侯剛本有血有淚的奇幻煉金術之旅……

 

二○二一年十月三十一日

 

親愛的大家:

 

這是二○二一年當時截稿的作者序,如今讀起來確實讓人心情有些沉重。然而這也是多年來,始終浸泡在我和孩子的生命歷程裡,如假包換的生命故事。

以前遭逢又大又難的困難時,只能像個手無寸鐵的無能為力之人,等候來自四方各界的奉獻與救援。自從自己可以用香水和精油,多一項織帳篷謀生的斜槓技能時,每每夜深人靜的我,從只能無助地哭泣到後來,我將這些午夜夢迴的眼淚,通通化為設計調製香水的靈感。朋友們都說,那些我在苦難中問世推出的每一支香水,味道皆是如此的獨特與迷人。

是的,儘管真槍實彈的人生路,像極了步步驚心的如履薄冰;但我深信苦井流不出甜水。所以此刻的我縱然深陷苦境中,仍願透過這些繽紛美妙芬芳氣息的陪伴,勉勵自己心靈深處始終湧流的,是一口即或強大逆境中,依然不斷供應解渴甘泉的源頭甜井。

故事要開始了,請大家透過視覺閱讀結合嗅覺意念的複合感官想像,品味以下一篇又一篇,用生命刻劃下來的動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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