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30大力士(Hercules)運輸機穿透黑夜開始降落,地面上等待的車隊也開始慢慢移動。當這架從美國本土飛來的巨型運輸機慢慢在跑道上降落,完全停止下來之後,五十多輛悍馬隨即按照指令關掉車燈,啣尾停到機翼正下方,等待這怪物似的飛機吐出裡面的人來。
很快地舷梯放了下來,腳步聲響起,接著黑暗中出現了幾個人。握著悍馬方向盤的駕駛兵習慣性地開始數人數,一、二、三。駕駛兵本來還以為要數上老半天,沒想到數到三就沒有了。
「這什麼啊!」
不知何時,連引導著陸的進近燈也全都滅了,漆黑的跑道上悄然踏步而來的人,全部只有三名。最吃驚的人,應該是雙肩加起來共有六星,站在車隊最前方苦等良久的駐韓美第八軍團司令官尚普中將(Bernard Champoux)吧。
「怎麼回事?就這些人?」
尚普中將接獲最終報告,聽到下機的全部就只有三個人,不禁嘴角抽搐。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面臨財政困境的美國政府,已經將節流視為最優先考量,如果只是單純的兵力移動,就算有數百名人員,也一定利用民航機。
但此時此刻,只不過三個人而已,竟然從本土直接搭軍用飛機過來。而且自己還遵照上面所謂「重要軍事作戰」的指示整夜沒睡,就等著時間到了準時過來。
司令官將眼光轉向貨艙,看了一眼之後又轉回來。因為他知道,就算貨艙裡載運了什麼東西,他也搞不清楚狀況。兵員運輸機的貨艙很小,不管裡面裝載了什麼,才那麼一點份量就飛越太平洋而來,實在令人費解。
該下機都下完的信號打起,機門也隨即關閉。愣愣地看著大力士運輸機的尚普,突然向一旁的副官怒吼:
「這開什麼玩笑?」
「我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司令官!」
「這是在耍我!」
兩天前韓美聯合司令官斯卡帕洛蒂(Curtis Michael Scaparrotti)上將低聲說過的話,言猶在耳。
「本土將派遣大力士運輸機祕密運送兵力過來,他們的到來屬於最高機密,你一定要親自到場監督安保。」
斯卡帕洛蒂上將的機密指令只有這麼多,但對於到底有多少兵力抵達,屬於哪個部隊,帶來了什麼樣的裝備,這些細部情報全無。因此尚普只能靠指令中提到的以大力士巨型運輸機運送這點,來猜測兵力規模,並且配合準備了五十多輛悍馬過來。然而現在這架巨型運輸機只吐出三名軍人,就關上了機門。
「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在軍中服役超過二十年的副官,眼珠在黑暗中不停轉動,這莫名其妙的狀況,他搞不清楚,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尚普中將想解開這謎樣的情況,就把疑惑的眼光轉向那三名軍人。
「啊!」
看清這三人模樣的時候,尚普中將的口中忍不住再次發出一聲呻吟。在黑暗中露出真容的三個人,身上穿的不是軍服,而是牛仔褲配白色運動衫,就像在知名觀光地的機場下了飛機一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慢慢朝自己走了過來。
尚普在這三人身上找不到一絲有軍紀或有紀律的動作,馬上察覺他們不是軍人,而是民間人士。
於是情況變得更莫名難懂,大型運輸機穿越太平洋所載送來的,竟然不是軍人,而是民間人士,這令人費解的事情,讓尚普中將再次皺緊眉頭 。但好歹是長久以來身在軍中的中將,對於自己不清楚的情況,已經習慣慎重行事,喜怒不形於色 。
尚普朝向猶如觀光客似的,對自己不抱任何警戒,也毫不畏懼,步履輕鬆地走到自己面前來的這三個人,伸出了手 。
「我是司令官!」
三人並未顯出什麼特別在意的樣子,默默地迎上尚普的手 。民間人士不懂的敬禮,這尚普能理解,但他們卻對自己是什麼身分、從事什麼工作,隻字不言,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報上來!
耐心已達臨界點的尚普,正要爆發怒氣的時候,剛接完一通來電的副官正好舉起手,對著黑暗指了指 。
「司令官,上面說讓他們搭那輛車 。」
天一亮,尚普中將馬上到韓美聯合司令部去找斯卡帕洛蒂 。
「司令官,今天凌晨抵達的運輸機上,只搭載了三個人,這件事您知道嗎?」
「我知道!」
「那麼您也知道他們都是民間人士?」
「沒錯!」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情?」
斯卡帕洛蒂不發一語,這讓尚普更加憤怒 。自己的職銜是駐韓美第八軍團司令官,這代表自己有責任了解駐韓美軍部隊裡發生的任何情況,並加以管理 。至今沒有人敢忘記這個事實,也沒有人敢忽視自己 。
但現在斯卡帕洛蒂卻露骨地蔑視自己 。
「本土那些傢伙!就算把我當垃圾,也要有個限度 。我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但一架大力士飛越太平洋而來,上面卻只搭載了三個人,這像話嗎?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當成問題處理,不僅向參謀總長,還要向參謀長聯席會議議長,以及國防部長報告 。」
尚普嘴裡扯上本土,但斯卡帕洛蒂當然知道他其實罵的是自己,卻仍保持沉默,最後尚普嘴裡終於冒出污言穢語 。
「狗娘養的!看那副走路吊兒郎當地,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說的痞子樣,回去的時候也以一定會要求搭軍機,那我一定扯爛他們的嘴 。這些人一定都是脖子上各綁一條狗繩,被華盛頓牽著走的傢伙吧!我要連華盛頓那傢伙一起,給他們好看!就算不知道背後的傢伙是誰!」
斯卡帕洛蒂默默地望著尚普憤怒的模樣,好一陣子之後才緩緩搖頭,像在說:「你的想法錯了!」
「是誰?到底是那個神經病!那個讓大力士只搭載三個老百姓就飛越太平洋過來的傢伙!」
斯卡帕洛蒂的表情僵住了,片刻思索後,他將眼光投向窗外,彷彿下定決心一般,從嘴裡吐出低低的一聲 。
「塔夫特!」
與此同時,由這三名搭著軍用飛機祕密飛來韓半島的男人所製作的報告,在短短十二個小時之後,也開始送往華盛頓 。
1 求職困難戶
「您給人的印象不錯,什麼都好,就是在專業知識上讓人不敢信賴,這是個大問題。」
面試官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
「什麼?專業知識?」
「是的!如果只有您一個人來應試的話,這小小同六職等公務員的位置,當然非您莫屬。但現在有律師資格的考生一下子就來了三位,自然形成相互對比。很抱歉,崔于民先生,您在該項專業知識的評價中,成績是最低的,即使印象不錯!」
于民無奈之下只能咬著下唇走出面試官室。一開始走進面試官室時的焦躁感,現在成了深不可測的羞恥心,在于民心中熊熊燃燒。
當初收起身為律師的所有自尊心,不怕丟人現眼,來考文化體育部這個連正式六職等公務員都不是,只是模糊的「同六職等」職位。現在竟然連這都落榜,實在是至今為止所有求職失敗加起來都難以比擬的重大打擊,讓于民難以承受。
「要不然乾脆去種田算了!」
于民口中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現在冒出這句話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之前將近一百次的求職失敗期間,律師資格証這東西就是個心病,讓人自以為有多了不起。
「想種田也沒田可種!」
自己是個律師的事實,今天也同樣在于民心上又狠狠地撓了一把,更深更痛。于民垂著肩膀步出玄關,過去他會抬頭挺胸,表現得比合格者更意氣風發地快步從面試官前面離開,但現在他再也沒有力氣虛張聲勢,裝出那副模樣。
于民只想快點走出去,在街上隨便攔一輛計程車離開這個地方,但下一瞬間,他猶豫著停下腳步。因為他感覺到無意間伸進褲子口袋裡的手無力地下垂,這讓于民朝著計程車走去的腳步也失去了方向。口袋裡只剩下幾十塊錢的現實悲哀,席捲全身。于民在原地佇立良久之後,眼光轉向光化門周圍高樓中的一棟,無力地朝那兒走去。
「您找哪位律師?」
于民無力地吐出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好友名字之後,貌美的服務台小姐就指著電梯說:
「十二樓。」
就在于民搭的電梯正要關門上升之際,服務台小姐從服務台站起來,飛快地過來按住按鈕,把電梯攔了下來。電梯等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之後,才有兩名穿著黑西裝,手拿律師公事包的年輕人,輕鬆地走過來擠進電梯裡。這時服務台小姐才放開手,讓電梯開始上升。
「聽說這次出來了好幾件證券行收購案,我們至少能拿下一件。」
「我看不太容易。」
「人家說老闆六個月前就開始運作,一件的收益至少一百億(約三億台幣),我們每個人光獎金就能拿到五千萬(約一五○萬台幣)以上。」
聲音雖低,但年輕人之間直來直往的對話鑽進于民耳中的時候,于民忍不住咬著唇,閉上了眼睛。律師……,這些人是律師的事實,讓同樣身為律師的自己更感到慚愧。
「您好,請稍等片刻,律師等會兒就過來。您喝什麼茶?」
到了十二樓下了電梯,有過幾面之緣的祕書就把于民帶到會議室來。于民裝出笑臉笨拙地想跟端茶的祕書寒暄幾句,但祕書只是機械性地幾個動作後,就轉身走掉。
「抱歉來遲!」
等了超過一個小時之後,好友才出現,嘴裡說著客套話,臉上卻絲毫不見抱歉之意。一來就坐進了于民對面的沙發。
「看你很忙的樣子!」
「一整天都在開會!不過,你怎麼會來找我?」
好久不見的朋友,說話乾巴巴的,一點歡迎之意都沒有。
「嗯,那個……。」
這話本就很難開口,尤其今天更說不出來,于民結結巴巴地。
「到底什麼啊?快說。我馬上還要再進去開會,現在休息時間只有五分鐘。」
「可不可以借點錢……。」
朋友瞬間僵住的表情,被于民的眼睛捕捉到。于民有點侷促不安,但既然都開頭了,乾脆把剩下還留在嘴裡的話也全吐出來算了。
「……給我,我會儘快還給你。」
好友愣愣地看著于民,不發一語地坐在那裡,突然站起來從褲子後口袋裡掏出皮夾。當著內心自尊、外表面子全失,卑賤如蟲子的于民面前,好友數了十五張五萬韓元大鈔,丟在桌子上。
「多謝!」
于民被好友突如其來的粗暴動作嚇了一跳,躊躇了一會兒之後,想到不拿白不拿,就慢慢伸長手臂,把錢撿了過來。冷冷注視著于民動作的好友,打開門正要走出去的時候,又突然轉身吐出一句凶狠的話來:
「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
「這給不了你什麼幫助,而且你和我要走的路不一樣。」
對著弓腰忙著撿錢的于民,好友的話像連珠炮一樣射出來。
「我本來不想說這些的,但你找不到工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總而言之,你啊,就沒有資格當律師。」
「喔……是嗎?」
「你知道你怎麼當上律師的嗎?你知道你怎麼考上法學院,在那裡上學的嗎?你知道你怎麼通過律師資格考試的嗎?」
「……。」
「如果你以為是靠自己實力當上律師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哼哼,要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嗎?」
「祕密?」
「沒錯,你怎麼當上律師的祕密。」
于民火冒三丈,不想借錢就不要借,既然借都借了,還扯什麼他當上律師的祕密,實在太可笑了。但于民壓下怒火,笑著回答:
「不管是你,還是我,不都是通過國家舉辦的資格考試才當上的嗎?哪還有什麼祕密可說。」
「哼哼!」
好友臉上掛著不明深意的笑容,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是你父親。」
「……。」
「是你父親想辦法讓你通過考試的,那個律師資格考試。」
「……?」
于民不知道如何消化好友莫名其妙的這句話,只能把視線固定在好友的嘴唇上。
「你父親給了我們三個人各一筆錢,一筆充滿父愛的錢。」
「你什麼意思?我從來沒有作弊過,都是靠我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通過考試的。就像你們一樣!」
「當然不是說你作弊,只不過你重考三、四次好不容易進了法學院之後,你父親就找上了我們,自然是在瞞著你的情況下!」
「你說什麼?」
「你父親把你託給了法學院成績最好的我們三個人,還一人給了五千萬。」
「……。」
「要我們不管是吃飯、上課、喝酒,都要找你一起,這是一種以託付為名的契約。我們沒有理由放棄一人五千萬的鉅款,所以後來拿錢的時候,實際上還簽下了合約書。看來你父親真的很了不起,有先見之明,為了讓你通過考試,竟然想出這個主意,還真的做出來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父親想,如果讓你和我們三個成績最好的人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考試還有不通過的道理嗎?而這份期待也真的實現了。法學這麼難,你這個一點都不適合讀的人,幸好有我們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貼身照顧,才糊里糊塗地通過了資格考試。想想看,一個連『純正不作為犯』(Zusammensetzungen)和『不純正不作為犯』(Omissivdelikt)都搞不清楚,讓全班哄堂大笑的你,不會以為都是靠自己力量當上大韓民國律師的吧?」
于民腦中走馬燈似地閃現過去的回憶,難怪法學院成績最好的三個人,平白無故地帶著法學成績糟透了的自己,一路過關斬將。連呼吸都同步的結果,最後自然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謝謝你告訴我,但也讓我很失望。還以為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結果全都是被錢牽著鼻子才接近我的。」
「不管怎樣,那份合約現在已經結束,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跟你借點小錢,你就那麼不情願嗎?」
「錢?」
正打算轉身走掉的朋友,又轉了回來,瞪著于民惡狠狠地砸出一堆話。
「對啊,錢也是個問題。過去借給你的錢,金額也不小,不過那點錢我們還負擔得起,好歹當初從你父親手上各拿到一百五十萬元。但問題不在錢,而是在你,我們討厭你!坦白說,我討厭你是我朋友這個事實。我們已經是大韓民國司法界當紅炸子雞,算得上是最有前途的司法界人士,可是現在都被你搞砸了。原本冠在我們頭上的形容詞「精英中的精英」,因為你的關係,都成了笑話。你知道嗎?」
「是嗎?」
「拜託你現在閃遠點,不要再來找我們!我們和你父親的合約已經早就結束了。」
好友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徑自走了出去,于民握著紙鈔的手指頭不知不覺地鬆開。
「崔律師啊,你怎麼喝那麼多酒!回去吧,別再喝了。」
「嗚嗚嗚,父親!」
已經喝了四瓶燒酒的于民,嘴裡不時發出帶著嗚咽的怨聲。帶著惻隱之心看著他的小吃店老闆大嬸,趕緊上前阻止。
「別再喝了!怎麼了,你父親發生了什麼事嗎?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嘴裡一直喊著父親的于民,似乎腦筋清醒了一些,抬起頭望著店主大嬸。
「嗯,我這麼下去不行,不能讓父親看到我這副模樣。」
于民即使醉了也還想振作起來,但似乎天不從人願,只能不停地低喊著父親。
「你到底怎麼了?好好一個律師,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太想念父親了嗎?你父親現在在哪裡?」
「嗚嗚,您問他在哪裡?我父親去世了!為了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辛辛苦苦了一輩子就去世了。」
大嬸想阻止于民又要一飲而盡的動作,趕緊引他多說話。
「原來你是想念過世的父親啊!今天突然想起來的,是吧?唉,你這樣,讓我也想起我父親了。來,也給我一杯!」
大嬸趕緊拿起于民的酒杯,倒進了自己嘴裡。
「我父親啊,心裡眼裡都只有我一個人……。」
「嗯嗯,那你就多說點父親的事情吧!別再喝酒了,現在也沒什麼客人,我就聽聽你說的話。」
于民住在套房裡,平時常到這家小吃店吃晚餐,偶爾晚了,喝著燒酒的同時,就把下酒菜當飯吃。五十多歲快六十歲的店主大嬸,每次看到于民,都會親切地招呼他。于民這個年紀和自己兒子差不多的熟客,來的時間不固定,總是一個人過來。偶爾大嬸也會送盤特別的配菜或下酒菜,兩人之間多少有點感情。
「我父親一輩子都在律師事務所上班,是律師事務所的總務,總而言之就是一個窮上班族。他是一位很正直的人,不會三心二意,只會領死薪水。」
于民又想在杯裡倒酒,大嬸趕緊阻止他。
「再多說點,說完了再喝,我今天想聽聽崔律師你的故事。」
于民往上看,凝視著大嬸,父親的臉孔彷彿和一直擋著不讓自己喝酒的大嬸臉孔重疊在一起,于民醉了,但還是一點一滴說下去。
于民的父親一輩子都在忠清北道堤川法院前面的律師事務所上班,他的妻子生下第一個兒子之後,就因血崩撒手人寰。深愛妻子的他在妻子墓前發誓,他絕對不會再娶,會一個人把兒子養大,他也的確一輩子守住了這個諾言。
「老婆,妳看著吧,我一定會讓于民當上律師的!」
他以為律師是這世上最棒的職業,為了讓這唯一的兒子當上律師,從兒子上幼稚園開始就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不幸的是,于民不願聽從父親的心願,他喜歡玩,不喜歡讀書。即使在看到父親的眼淚之後,下定決心非用功不可時,他的成績也從沒令人滿意過。
當父親覺悟他永遠也不可能通過司法考試之際,也曾夢碎痛哭失聲。然而在父親聽到有專門的法學院成立之後,又大呼萬歲。他在于民的面前流著眼淚跪下來求他,最後也終於成功地把兒子送進了法學院。
然後他把這輩子辛苦賺來的財產,供兒子上學,甚至還預支了退休金,湊到一億五千萬元,跑到學校去。
「拜託和于民貼身相處,做到連呼吸都同步!」
他給了法學院成績最好的三個人各五千萬,要求他們到畢業時為止必須做到和自己兒子一切同步,甚至還簽下切結書。在他如此的運作之下,最後果然如願以償。
于民令人跌破眼鏡,在畢業的同時,也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
但當于民南下堤川想和父親分享這份喜悅的時候,父親已不在人世。當初為了不想妨礙于民埋頭準備考試才沒有告訴他,其實在于民參加律師資格考試之際,父親就已經因為肺癌永遠闔上眼睛。
父親一輩子存下來的錢全都花在了兒子身上,連一毛錢的遺產都沒留下來,但卻留給了于民「律師」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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