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世界──回到未來(完售)
風雨行程,戀連斂鏈

一九八七年冬,古台森與葉秀香步上紅毯,結婚了。
這一年另一大喜訊是,兒子古偉峰升上崇倫國中。「一中二中」在一九七○年就結束初中部,台中市「崇倫國中」成了優秀生在地的適當選擇。
結婚典禮辦得很隆重。古算是老興大農學院人了,系所主任希望新人「願意」在學校禮堂舉行。這樣有些違背「公器不得私用」原則。負責任者拍胸承擔;這份誠意祇好領受了。
台森是植物所技師,以資深碩士資格加上數部論文,是可以轉任講師進而升等為副教授的。(當時「助理教授」制度名銜未確立)。但是古自認適合擔任「專科技師」,不願往上「爬升」。卻因而更為同事器重。
孩子順利升學,輕鬆去結婚,人生快事一樁。
在婚禮前一週,兩人為「婚禮後行止」有一些「爭議」:
「妳想南下,還是北上?」他談的是「新婚旅行」。
「駕著車子,隨便走走就好,何必大搖大擺?」
前此,他們換了新車。是伊的意思,而且堅決要由伊付款;兩人都認為不必兩人各擁一車。因為實際上不需要;新住家也祇有一個車位,所以台森舊車隨即脫手了。
「還是定一地方——這段時間氣候不穩,不能跑山區。」
「不然的話,『廬山溫泉』最好了——等時機,補妳。」
「什麼『補我』?你,跟班啊!」伊微嗔而睨他。
「當然,妳是新娘,我……」糟!話語銜接有礙……
「好吧。你說:典禮後—午宴後,怎麼安排?我是說:『那晚,住哪裡?』」說著,真的臉紅,耳赤……
「是啊。我在想……」凝盯著伊,要伊表示的意思。
「就『住進』樹仁路,『我們底新家』怎麼樣?」伊特別加重「住進」兩字,因為前此伊表示不妨先「住進」去,他嚴肅表示:要等「那一天」……
他很感動伊的心思、設想。再經略微比較的結果,決定第二天上午就往埔里出發。兩人都很樂意;埔里不算山區—不往山路去,很安全的。於是以電話預訂了開張不久的「楓樺台一花泉卉館」—就在埔里市內,中山路一段176號。是國道六號底,「台14線」始,通往霧社清境路上。是「台一農場」的附設產業,十分引人的旅社。
起先,第一個晚上——「初夜」住進「新家」,而偉峰也住那裡——偉峰卻在這裡過夜過了,感受上有些「對不起」秀香的意味。可是伊這樣提,他又無辭以駁,所以……
伊是一位思路細密,情緒平穩、總是很祥和的人。這段比較密集而比較親密的接觸裡,他知道伊是能夠十分親暱相處、而又很理性的人。許多人,尤其女性在感性智性間,往往比較有偏傾的呈現,秀香卻是中平中調的。相對的,他自覺是比較偏頗樣。
這一比較,覺得親愛之外,多了一份敬愛的意緒。
——那天,回到「樹仁路」的家,已經是下午三點半。看樣子,台林哥嫂等都回三義了。祇偉峰一人在門口相迎。
他,心裡一陣不安湧上來。倏地一醒,擺出悠然微笑。
是新郎自己駕車,新娘自己提著手提包下車,這就馬上有「任務」——指揮新郎停車,然後被扶著緩步走入客廳大門。
偉峰穿著整齊,站在客廳左側門口肅容相迎。
「偉峰:你好……」伊搶先招呼。
「媽媽……爸……」偉峰這樣「唱名」。
伊,似乎相當震撼這一稱呼;撂下手提包,趨前、半彎腰,伸雙手,把偉峰擁在懷裡:
「謝謝……偉峰……」伊找不著適當語彙言說……
台森臉有淚痕。秀香笑著,眼角澀澀的。偉峰愣愣的。
「來來來,『大家解放』—秀香進去換換衣服吧。」台森祇好這樣「解圍」。
新娘子轉身進新房,旋即拎一隻三十公分長十五公分高的帆布袋子出來。台森還不明是什麼。伊遞給偉峰:
「喏!這送給你——媽的小禮物。」
「謝謝。啊!是顏料和畫筆。謝謝:媽。」
偉峰喜歡繪畫,是台森透露的。伊的見面禮是:水彩油畫、顏料畫具各一套——伊不清楚偉峰在畫哪一種。
這是很美好的「初見面」,當然非正式的見過了;百千個意外是:竟然就媽媽一詞出口。伊很清楚台森脾性,他不會「命」孩子這樣稱呼的;伊雙眼淚光閃閃。
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台森要伊換上簡便衣服休息一下,伊卻回客廳跟偉峰聊去了。伊說,水彩畫是少青年時期的最愛。他明白伊的用心。祇好靜靜躺下來休息。
「新婚夜」就有一個剛考上初中的男孩「在另一房間」,對伊,實在很過意不去;伊卻坦然願意這樣,除了「感激」,真找不到指述他現在心情心境的詞語了。
「愛屋及烏」,伊是真的了。
也可以足證,伊是真正成熟的人,女人……
他安慰,為偉峰喜。他現在心境,真正是滿滿的感恩……
「生命的停泊處,人生的避風港—我的,伊的,都找到了吧?」心底,明確浮起這個聲音。
晚餐是外叫送來的。前此,兩人已經討論過「菜色」;兩人共同嗜好是魚類。今晚有兩道魚食:紅燒鮭魚,熇白哥仔(溪哥,熇:乾烤,hokˋ)、油雞、山芹菜、山蘇、蘿蔔絲炒蛋和「半天筍肉絲湯」:六菜一湯。(「半天筍」是檳榔嫩芯)
這是很奇特的「晚宴」。向來比較木訥的偉峰,也能自自然然,說話夾菜吃食;這孩子就這樣「融入」了。台森真正體會到「心花怒放」的境地,不過不能不略微自抑情緒的激動……於是,互敬的第一杯酒就仰首乾了。
「別喝太快……」伊小聲提醒。
——記得上午在婚禮中,兩人「交杯共酌」——合巹之禮時,「這個人」也是「一口乾杯的」。真是的,這個人……
「偉峰:爸爸是不是常喝酒?」伊試探「情報」。
「我知道的……是不常喝。可以說,沒有。」
「阿森:你能喝對不對?」
「真不知道。從小看老爸喝酒,他就邊喝邊告誡我們兄弟:不許喝酒—他說酒會誤事又傷身,我們都遵守誡命的,所以……」他發現講太多了,趕緊夾菜入口。
「我是學護理的,酒精是有害,小酌倒無妨;不過,你還未到『小酌的年紀』。」伊說著,也自覺話多了。
「偉峰。你可以多吃菜,你的年齡可以多吃;今晚,葷食青菜很平均,沒關係的。」
「膳食調配也算是我的專長。可是以後『外食』會很多,改天我會提供你一些『守則』」。新娘子說得正經八百。
台森一怔。啊,真是一位認真的女人。他心裡說。
用餐剛完,外送飯館就來收拾杯盤剩菜了。真方便。
偉峰真是「善解人意」,在客廳「作陪」半晌就告退回左側房間「讀書」去了。
兩位新人反而有些赧顏,祇好在客廳閒聊一陣,然後入洞房。
伊以食指直豎壓壓嘴唇示意—要他聲響嗓音壓低些。
他猛點頭,做鬼臉,像個青澀男子模樣。
伊忍不住噗嗤一笑。卻,緊緊掩口葫蘆……
兩人一樣心境,還真的不知如何「會話」。
這是老式住家,臥室不具盥浴設備。有些尷尬,很抱歉,台森先去洗浴,然後「指導」新娘沐浴……
「抱歉,購屋時我竟未考慮到……」伊回房時他說。
「那有什麼不對?是住家,不是旅館誒!」伊知道指什麼。兀自面對鏡子整梳長髮。長髮是半年前留蓄的。
入晚快十點了,「可以」了,他把房門輕輕關上。
入冬了,中台灣的夜晚當然不熱,不過為了空氣流通——實際是藉它製造聲響,「掩蓋」可能的「雜音」,他開了冷氣機。伊立刻意會到「想當然」;找著燈開關off掉。
太暗了,他開了鏡台邊小燈。伊已上床,睡在內側。
……

 

我結婚了我結婚了我結婚了。三十七歲「老新娘」,我的心是「新娘」真的是新娘。伊此刻此景,心底不斷迴旋這句話語。
他台森就在身邊,一個不會巧語的「中年男孩」。嘻,嗯,是一個「中年小男孩」。他在身邊,他移過來了,他逡巡一下,他還是勇敢地伸著唇吻了過來。好笑,自己還害羞呢;不,應該「義無反顧」迎上去。記得兩人前此曾吻過,包括一次擁吻;喔,這個人手臂匝紮得人家……
現在他很溫柔,那手不緊不弛。吻得很重。怕你不成?是勇敢回應的時候,包括自己的手和腳。嗯,那腳也壓過來,於是那手這就摸向人家的府窟拉蜜bosom。啊,男孩,不!男人!那,女人怕什麼?不也是欲望他to touch嗎?不過請慢慢來……
嗯,果然是老薑;不,這樣想不好,他是疼惜,他是精雕細琢、他是明月在望,等那月圓;月總是要圓的;自己不能坐待鵠的,要合作經營;你有雙手我也有雙掌,那麼不能偷懶,共同經營那「百尺路程半九十」,專心也沉醉地進行吧……
有點怪異,自己可是「曾經滄海人士」,為什麼像個小姑娘初下廚房?而他,矢勤矢勇,彎弓提刀奮戰,還真是感人心腑,忍不住吆喝助陣……
「阿香:我愛妳!愛妳……」聲帶也不閒著。
「阿森:我也愛你,真真正正全心全意愛你、阿森!」
「我永生永世愛妳疼妳,妳是生命的一部分,懂嗎?」
「我也是。我一樣。有你,我一生滿足……」
——兵分二路,身體手腳各部位全體總動員。
伊知道下一步情況的推進。伊清楚,伊明白自己身心的準備「進度」,那地方「Bartholin’s gland」分泌的mucus應該是充分以待……
……以下進入忘我。嘻嘻!這個年紀的「一種新娘」還有擁有、享有如此激情境地。感謝阿森、感謝神!
「唔……」忍不住呻吟。不過立即警覺:不能太大聲……
「阿香:還好吧?」阿森的嗓音有些顫。
「好。你呢?阿森……」
「好好!我、進去了,進入……」好像辭不達意。
「drained out嗎?」伊一疑。
「當然當然。」一哂:「我是因而進入似乎從未有過的境界……那種……」不知什麼謎語,卻把人家抱得緊緊的。
「希望永遠永遠這樣……」伊自語著。
「是。一定。因為love,所以sex。我們是。sex不一定得到恆久的love,這是近年的深刻體會。」他在大發妙論。那神情,跟「剛才」判若兩人。嘻嘻……
「妳有疑?」看來相當吃驚。
「不是。是覺得有趣:有理論,又好像能實踐……」
「不能怪妳,實際上我們相識、相知,相愛,『實際時間』不算長。所以妳……」
「不不!你誤會我心意了……」
「阿香:我們交往是不久,但是我心魂尋找多年的……甚至在……以前就……」
「好。你別急成那樣!」伊笑。他卻截斷話頭:
「是這樣:從青年初期我就有的想法,後來成了『信念』:世上一定有一位最適合你(妳)的異性,唯一一位。可是,天涯何處尋找?」大概想想,又補一句:「當然gayness部分。我不敢置喙。」
「你,『以前』算『沒找到』?」不好,這句話有刺。
「唉!」一嘆,然後雙眼有些畏縮那樣盯伊……
「抱歉。不該胡說、橫生枝節。」偎前去,把他的額首埋在自己胸脯,說:「我一生一世會記著你這句話,也會一起努力,證明這句話是正確的。」
「好。我確信,我們都確信,我會努力,一直、永遠不讓妳失望!」
「我一樣,也會努力。這是甜蜜的努力,不是嗎?」
「謝謝。阿香……」
「我們不要謝來謝去啦!」伊忍住笑。
「不。感謝感恩心意,永遠要有……」
「……」伊不出聲,輕點頭,心裡說:是,我也會。
「夜深了,明天不好太晚起來。」
他抽身起來,下床,調好鬧鐘,悄悄躺在距伊一寸的床上。很貼心,這個人。伊調息,逼自己入睡……

 

「蜜月旅行」這才開始。次日早上十點,兩人驅車往埔里駛去。
其實埔里很近,也是熟地方。可是今天日子不一樣。
「台一生態休閒農場」,兩人都各自遊覽幾次了。地址就在埔里鎮中山路一段、「國道六號」底、「台14線」上。「楓樺台一花泉卉館」,當然「望過」卻未住進過。
古台森對於這家旅館取名,總覺得怪怪的;這是近年來「玩弄諧音」的代表作。
漢語詞有「風華」一詞,「楓樺」硬湊卻令人聯想楓樹與樺木;「樺」讀音同「畫」,北方喬木,「楓樺」未免扯太遠了。「台一」是商標。「花泉」勉強湊合,「卉館」應是「會館」;前面既有「花泉」,又硬插一「卉」字,實在是「狗尾續貂」!他向秀香這樣「說文解字」。
「咦?你教過中學國文課啊?」伊相當吃驚。
「不是啦。我對於大家亂湊諧音字,必然造成錯別字滿天飛,憂心罷了。」說著,自己也覺得無趣了。
「哈!由你這段謅湊,可見你性格的兩面……」
「哦?請指教!」
「一、你很會瞎掰,第二,你很古板!」
「……」他有被打敗的感覺,腦筋猛轉,想出反擊招術:「依妳的推究,妳這段話也含著性格的隱祕!」
「喲!也請道來!」瞧伊有不肯示弱的味道。
「一、妳爭辯的詞彙豐富:妳說ㄗㄡ,ㄘㄡˋ,是謅湊兩字吧?很少人能這樣用的。」
「你是說……?」
「第二,妳很懂『挑剔之道』,嘿嘿!」
「你到底褒?還是貶?」
「一副眼鏡,近視遠視—都用得上。」
「哈!給孔夫子改文章——高哇!」伊高舉雙手。
——一段意外的瞎掰,意外驚喜,這位護理師可是「明理」得很而且得理不讓,有透露伊深厚的一面。
——於是安頓好小行李,到附設大餐廳點菜用餐。
心底一直維持興奮狀態,而心力難免疲累得很,因為抑壓著那一段「前塵」的,也是歡愉的記識一不小心會浮攢上來……這樣不好;他怕自己神情言辭突然「斷裂」,讓「人家」萌生不必要的疑竇……
「點菜」時兩人玩了一個小遊戲:各點四菜一湯,然後「匯合」,選取相同的四菜一湯。
菜單揭露:總共六種菜色,換言之,包括湯在內,不同的祇有兩種,就是六分之四—三分之二相同,而且同時一樣:要清淡不宜過鹹。
「菜單」確定,兩人都開懷出聲笑了。
這叫做夫妻「香味相投」。飲食生活中大事,這樣互相吻合。這是「家庭要件」之一。
古台森他,此刻心境,伊不可能知道,也不希望伊瞭解——那十年「飲食之戰」之苦,能向誰傾訴?眼前妻子這樣「不謀而合」,真是「天作之合」啊!他展顏而笑。
「你……?在笑什麼?」伊大概有些訝異。
「喔,想到……這樣同床共食,忍不住樂開啦。」
「——怪胎!」伊輕輕踢過來一腳。
「飯後要回旅館休息一下?我們祇訂了房,不算check in呢。」他提醒。
兩人略微商量;因為「工作決定起居習慣」,兩人都沒午睡習慣,決定check in後,行李袋放好就外出。「台一休閒農場」很熟悉,不過兩人都認為有再度細細觀賞的價值—兩人攜手徜徉繁葉異卉間,靜賞蝴蝶的翩翩漫舞……很妙。
很有趣,這裡的花木、遊樂設施再熟悉不過了。然而今日此刻,觸目所及,連微微涼風、遲遲日影,跟往日就是不同。這叫做新婚滋味,濃情蜜意醞釀的色彩聲光……
他倏然想起書本上描繪的「愛情激素」的說法。正要跟伊「笑談」這個話題,腦海卻湧起一線警惕的「火花」。
「啊!啊喔!」停下來,任喉頭吚唔不成話語……
「怎麼啦?阿森!」伊是給扎扎實實嚇住了。
「昨晚、昨晚我們……匆匆忙忙地……」急著,卻難「流暢敘述」……
「昨晚?我們……你?你怎麼啦?」伊,眼睛睜得滿大的。
「我是說……」他貼著伊耳根前,悄聲說:「我忘了使用contraceptive。妳……有嗎?」
「哦?喔!我……」伊猛眨眼,似笑非笑地。
「希望來得及……等一下我去西藥行。一定有。」
「為什麼不問我意願?你去西藥行買感冒糖漿啊?」
「避孕的……很抱歉我……」
「不用。我三十七了。如果……我要生。怎麼樣?」
「秀香!秀香……」要抱起伊,緊緊擁抱伊。但他,「老式男人」,祇能淚眼凝盯著伊。
「我是護理師,我自有安排,而我知道你不會反對我的……」伊以手勢代話語,然後說:「繼續欣賞……」
於是,心曠神怡,攜手「東張西望」……
就這樣消磨冬日的午後,直到黃昏。
在用餐時間兩人認真商量之後五天的行程—有一週婚假,兩人決定「外出旅遊」三天到五天;不想硬定目的地比較有趣。
「這樣好了:北上再東行,由南回中,或南下再東行,由北回中。就是『漫遊』—其實祇能說開車『環島一周』。你看:興趣與體力怎麼樣?」
「妳想,那就走。體力:『妳給我補充很足』,沒問題。」
「我會守分寸的。」伊聲音放低:「不會耗盡你的
energy。」
「我們是新婚燕爾誒!妳要『限量限額』?」他笑著說。
「喂!你幾歲啦!存點『糧』吧。」
他,「面無表情」,揮手示意:觀賞花卉美景吧。
晚上,伊真的婉拒「doubles」。昨晚如此今晚又……「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微暗光下,伊那醺醺然又顯疼惜的眼語,悄悄地把那情欲牽引為情愛了;欲性能夠與理性融溶相偕哩!他,強烈地「觸及」到愛,愛這個崇高巍峨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眼有淚痕……
「阿森你?你不高興?」伊顯得恍惚。
「不。不……妳是這樣……愛我!」其實他知道自己辭不達意。
「好啦。那就……偎著阿香好好睡。明天有精神……」

他,腦海清恬地睡著。啊!曾經荒唐,有過婚媾;四十五歲的他,這才真切地經由性,觸及少青年代模糊想像的,那愛;而愛與情結,於是愛情欲是可以連結的。一層層,又一層層體會領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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